腦震盪的阿翠

清晨偶見一碧藍的光點迅速飛越池面,那~就是翠鳥了,優秀的飛行技術,往往讓人只看的見他背後那一抹鮮艷的土耳其藍在陽光下閃動。 正當你目眩神迷想要再更靠近看清楚一點之際,那藍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。 
所以叫做翠鳥吧!那些看見他飛行的人為他取了這樣美麗的名字。
 
其實他身上繽紛得很!不只是背後的土耳其藍、翅膀上帶點海綠的藍,腹部豔麗的橘紅甚至連短短的腳也不放過任何展現顏色的機會,和腹部一樣都是豔麗的橘紅色,母的翠鳥甚至在下喙上也點上胭脂,表明他的女性身份。當然這些顏色對他來說是有保護作用的,背部的各式水藍融入池塘裡反射的天藍中,上以蔽天敵,腹部清一色的橘紅和池畔的樹幹相近,也不易被魚兒發現。

 





 



儘管如此我還是偏愛翠鳥這個名字,彷彿那飛行過水面的一瞬間,在人們心中留下難以抹滅的印象,決定了一切。俗一點的叫他魚狗,讚美他優秀的捕魚技術,外國人叫他kingfisher,捕魚之王。貼切得很,卻少了原來的詩意了。

ps.本圖由中心志工陳崗賢所提供


園區裡有翠鳥駐紮,是來到中心大小朋友一直都知道的事。
貯木池畔靠近生態竹屋的地方一棵生長至水面的大樹,是翠鳥最喜歡隱身的地方,那裡既陰涼不容易被別人看見,池面的樹影是對魚兒最好的偽裝。
五月的時候常見翠鳥的一對儷影在池邊嬉戲,「嗶」的一聲,趁著春色正好,為池面添加一些生氣。
誰知道那一天會發生這樣的事!
116日下午竹屋的夥伴送來一隻昏迷的翠鳥,在玻璃門下撿到的。大概是竹屋的玻璃太過透亮,又剛好接近翠鳥最喜歡的環境,一不小心才撞上的。 




看他雙眼緊閉著,頭軟軟的靠在盒邊上動也不動。「會不會死掉了?」心裡浮現的第一個問號,這樣脆弱幼小的生命,活得下去嗎? 好在,看見他身上的羽毛微微顫動,有呼吸,似乎是他活下去的唯一證據。
儘管如此,心裡還是微微發慌,趕緊打給鳥會的志工魏醫師,請教關於傷鳥救助的各項準備。醫生說:「可以先把他安置在陰暗的箱子裡,暫時不要去吵他、也不用餵食,避免他過度驚慌,趁天還亮的時候如果他可以飛了,就可以把他放走。不行的話就必須要開始餵他葡萄糖水了。」
聽完醫師的解說,知道我們其實幫不了什麼忙,一切只能暫時靠他自己了。心裡微酸,也有些不是滋味,原來人們的救助力量如此的薄弱,與破壞的能力完全不成比例。
下午的課程持續的忙碌著,直到5點左右工作到一段落才又想起他的存在。掀開布簾,阿翠的雙眼仍然緊閉著,呼吸均勻,沒有好轉或轉壞的跡象,看著天色漸暗,今天大概是沒有放的機會了吧!決定還是帶過去給醫生看看,是不是有更好的處理方法。騎車過去,帶了兩罐藥水回來,一是補充熱量電解質的葡萄糖水;一是腦震盪的藥水。一罐隨時補充,一罐照三餐餵。





怕阿翠熱量不足,熬夜餵到了半夜一點,想說隔天可以睡晚一點,沒想到6點鐘不到,就被「摳!摳!」的敲打聲吵醒。打開箱子,只見阿翠張開了一邊的眼睛無辜的看著,好像啥都沒發生,一闔上蓋子,馬上又聽到他在裡面不安的躁動。終究是睡不著了,只得起身餵鳥,箱子裡依舊是那張無辜的臉,看他精神不錯,或許可以開始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了吧!該吃什麼呢?想當然耳,魚狗當然是吃魚啦!魚從哪裡來?只能忍痛犧牲缸子裡馴養許久的高體旁皮了。不管怎樣,親手殺掉一個生物還是一件可怕的事,不過阿翠吃魚天經地義,只能這樣說服自己。為了救一隻鳥而犧牲掉兩條魚,期望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。
嘴巴張開「啊!」阿翠好像沒有想像中的乖巧和虛弱,一臉不願意吃的樣子。不過根據早上的經驗,他自己一個人在箱子裡的時候可活潑的呢!果然把箱子關起來再打開,魚就不見了!!故技重施,果然跟變魔術一樣,蓋起來再打開,魚就吞到肚子裡了。




是到該分別的時候了,兩天早上都聽見他在箱子裡的拍翅聲彷彿也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。心裡雖然有些不捨,但也是為阿翠的進步感到高興。畢竟,能有機會野放是件不容易的事。魏醫師也說了,送來的鳥十隻有九隻會進冰箱,十分之一的機會,阿翠終於熬過來了。清晨帶著他到貯木池畔,阿翠彷彿聞到了野外清新的空氣,在紙箱裡躁動著一打開箱子還來不及按下快門,阿翠就咻的一下飛入樹林消失了!!




想像中,阿翠可以回去炫耀的事蹟~我可是坐過摩托車的暴走阿翠(送醫時的交通工具)「阿翠,下次要小心點喔!我們也會想辦法在玻璃上貼上毛玻璃貼紙,或是猛禽圖案的貼紙,讓你下次不會再撞到了喔!」